​戴国斌｜彻庸大师对滇中文化的贡献与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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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庸大师开建的大姚妙峰山德云寺)

彻庸（公元1592—1641年），俗姓杜，云南县（祥云）荞甸海稍人。其祖上世代务农，“不习儒业”。九岁丧父，十一岁入鸡足山大觉寺拜遍周为师，初号周理。因懵懂暗塞，语言涩呐，师为之别号彻融。后因与明代姚安籍滇中著名学者陶珽谈论佛经和儒学,认为佛教《华严经》和儒学的《中庸》多有相通之处，得到感悟,在陶居士的建议下,遂改彻融为彻庸。陶珽在其《妙峰山开山善知识彻庸禅师小传》中说：“易融为庸，则自余始……大旨与吾儒中庸义互发而顿显”。为继宋代大慧普觉、元代天目中峰以及古庭善坚、大巍、遍周等大师之后的明季云南禅宗巨匠，后世誉之为“滇南万里、一灯高悬”。《鸡足山志》把他列为与古庭等并列的云南禅宗“祖师”之一，对其有“滇南自古庭后，二百余年，祖灯再焰，实赖斯人”的评价。对滇中地区的文化发展，特别佛教文化的传播做出了重要贡献。XBZ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一、彻庸是汉传佛教曹洞和临济二宗在滇中地区发展传播的奠基人

佛教文化早在汉代就已开始进入云南，而传入滇中地区则是在唐代。民国《姚安县志》记载：“佛法传入震旦，始自汉明，而盛于六朝。唐开元二年，蒙诏遣其相张建成入朝，元宗厚礼之，赐浮屠。云南始有佛书。又滇南地接缅、印，输入较早。南诏群臣尤多信奉。姚邑昔为段氏，世臣高氏镇守，故亦于唐宋间输入”。又说：“唐天宝中，姚州都督张虔陀，于东山建慈应寺，名曰护国。此为中土佛法入姚之始。”陈垣在《明季滇黔佛教考》里也说：“其始自西传入，多属密教，其继自东传入，遂广有诸宗。”然而，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和地理环境，从南诏到大理国的相当长一段时期，云南佛教文化的中心一直在大理及周边的滇中等地。加之这一地区为少数民族聚居区，又紧临南传上座部佛教即小乘佛教、藏传佛教又称喇嘛教的流传地，使得藏传佛教，汉传大乘佛教和南传的小乘佛教，阿吒力密宗.甚至还有一些本主教、黑教、道教等各种宗教流派和信仰在这里竟相传播，宗教背景比较复杂。特别是到南诏的劝丰佑（公元８２４～８５９年）时期，以梵僧赞陀崛多为首的密宗阿吒力教进入大理及滇中地区，得到了南诏国王的大力扶持，阿吒力密宗被尊为“国教”，赞陀崛多本人也被尊为“国师”。因密宗阿吒力教的传承方式简易和戒律的松弛，更易为民众所接受，因而得到广泛流传。从公元９世纪中叶到１３世纪末的400多年间,在整个南诏、大理国的管辖范围内，阿吒力密宗占了绝对的统治地位,成为云南的一大显教。直到公元1274年元世祖忽必烈灭了大理国之后,云南行中书省的建立使云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转移至当时的省会中庆城，即现在的昆明市。佛教文化的中心也才随之由大理及周边的滇西、滇中地区转移至昆明地区，同时元朝政府开始大力推广和扶持汉传佛教，大理国盛行的阿吒力密宗才在滇东地区逐步被汉传佛教所取代。明朝时，明太祖朱元璋下令禁止阿吒力教，密宗才开始走向式微。洪镜雄辩主持的昆明西郊筇竹寺就是在元朝政府的大力支持推动下，成为当时云南汉传佛教流派的传播中心。但是,阿吒力密宗并未就此退出历史的舞台，在大理周边的滇西、滇中地区依然有着广泛的市场，直到清康熙年间统治者将其定性为邪教，明确指出：“阿吒力教，非释非道，其术足以动众，其说足以惑人，此固盛世之乱民，王法所必禁者也。”后，阿吒力密宗才逐步走向衰亡。元末明初，汉传佛教虽然在滇东的昆明等地得到了很大发展，但在滇西、滇中等地区由于受阿吒力密宗残余势力的影响发展较为艰难。在两派的竟争中，当时有莲峰崇照、古庭善坚等先驱者开始了中兴禅宗之举。彻庸禅师就是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下出世的。他11岁时入宾川鸡足山大觉寺拜遍周和尚为师，初传为禅宗中的曹洞宗。离开鸡足山后，又偕徒洪如（无住）入牟定开创化佛山丛林。并在祥云水目山、姚安青莲寺等多地修行。在青莲寺期间，结识了当时云南著名学者、大居士陶珽、陶珙两兄弟，结下了他与两人一生的佛儒之缘和友谊情结。明天启六年（１６２６年），陶珽居士在大姚妙峰山开建德云寺，礼请彻庸为住持，传法曹洞宗。逐歩将妙峰山德云寺发展成为了滇中、滇西曹洞宗传布的中心。崇祯甲戌（１６３４年）彻庸又偕徒洪如云游南京、江浙等地，在浙江太白山天童寺，参密云圆悟大师，嗣法临济宗第３５世。并回妙峰山德云寺传法临济宗，收徒传经，培养门人。使妙峰山德云寺成为了当时滇中地区禅宗中的曹洞宗和临济正宗并传的祖庭及两宗兼俱的佛教圣地，奠定了禅宗在滇中地区发展传播的基础和本人在云南佛教史上举足轻重的历史地位。《新纂云南通志》宗教考说：“滇西自古庭后三百余年，祖灯再焰，实从斯始。”成为了明末享誉全滇的云南佛门泰斗和身兼曹洞临济二门的一代宗师。被佛教界誉为“德云比丘彻公”或“德云示现”的高僧和佛典《华严经》授记中“善财童子第一参之德云比丘”的应验化身。另外，他在滇南、滇西都拥有祖师的身份和地位，是继唐朝水目山四祖阿标头陀的祖位传承后再续祖位的高僧、被誉为“水目五祖”。此后的明、清时期,汉传佛教禅宗中的曹洞宗和临济正宗在滇中地区中兴了300多年。妙峰山也因圣者彻庸的出现成了而被誉为“华严领袖”的佛教胜山，成为滇中地区汉传佛教禅宗的中心和继佛陀授记为佛的大弟子迦叶尊者守衣入定圣地、闻名东南亚的“道场”鸡足山，大理国国相高氏力倡、普济庆光法师开建的禅宗圣地祥云水目山之后的滇西、滇中地区三大佛教名山之一。陶珙在《彻禅师南游请藏缘起》中说：“昔也，我郡为鸡山之附庸；今则妙峰为华严之领袖，……”XBZ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二、彻庸对整理和保存文献作出的贡献

彻庸禅师除开建妙峰山德云寺、推动了汉传佛教的曹洞和临济二宗在滇中地区的发展振兴外，还在引进和整理保存文献上做出了重要贡献。一是从内地引运回了大量经书典籍和佛物。彻庸主持妙峰山德云寺后，携徒云游内地江浙、江苏一带的名山古刹，拜访高僧大德，学习内地佛文化。同时，历尽艰辛，从内地引回了大量佛教经书和文化典籍，推动了滇中地区的汉传佛教发展。妙峰山德云寺内原有的1000多卷藏经大多是彻庸禅师在陶珽居士的帮助下从内地引运回来的。唐僧殿内的玄奘像也是陶珽任武昌兵备道时，专引彻庸赴金陵运华严经时带回的真像仿塑，形态端庄，栩栩如生，全国罕见。二是在陶珽、陶珙居士及弟子们的帮助下，完成了滇南僧传《曹溪一滴》的编著工作。云南佛教进入较早，自古就是佛教王国，是佛教文化比较发达的地区之一。特别是南诏和大理国以后，钟磬彻天，梵呗沸地,佛教十分盛行。元代郭松年在《大理行记》中描述滇中、滇西一带的佛盛况时说:“家无贫富，皆有佛堂。人不以老壮，手不释数珠。一岁之间，斋戒几半……其得道者戒行精严，日中一食，所颂经律，一如中国”。历代高僧大德较多，灿若星辰。但云南又地处边陲，内地对佛教在云南的发展传播情况知之不多。“僧史缺略，文献无徵”，很多的高僧大德、优秀释子因此而埋没不彰，或其著作散佚。明崇祯年间内地明河所撰的《续补高僧传》号称“踏破铁鞋，残碑断碣，搜采殆遍”，但惟因未至西南，其著述所录滇僧仅古庭一人，附录也只录了净伦一人。开始明河也曾约请滇僧苍雪撰写云南僧传部分，苍雪写了盘龙、古庭、念庵、再光、定堂等僧人传，但到书成行世后还是只有古庭一人有传收入其中。彻庸对此深有痛感，正是出于“欲为吾滇从前大善知识出些子气”的目的，在陶珽、陶珙居士及弟子们的协助下编著了《曹溪一滴》一书。该书首次编撰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为“禅宗、应化、诸圣贤崖略”；第二部分为古庭善坚的《山云水石遗集》，在收入《曹溪一滴》时改名为《古庭禅师语隶辑略》；第三部分为古庭高足大巍禅师所著《竹室集》和朗目和尚所著《浮山法句》摘要，因为大巍禅师和朗目和尚均属浮山派，因而作为附件附在其后。后来各卷纷纷从《曹溪一滴》中独立出来，第一部分《禅宗》收录二十四位禅师的机锋语；第二部分《应化》收录十九位散圣的机锋语，卷末附《云山梦语摘要》二卷。而《古庭禅师语隶辑略》、《竹室集》和《浮山法句》单独成书。《曹溪一滴》的编撰之功在于它整理和保存历代大师的机锋之语和思想文献。如古庭大师的著作当时就已“散佚不传怆恍者数年”，如果不是彻庸等将其精编收入《曹溪一滴》，恐怕《古庭禅师语录辑略》早已失传。对《曹溪一滴》的评价虽然有人从历史学的角度说：“其取材多属方志稗史，神话连篇，且考证多疏，未足据为典要。”但从佛教史的角度看，至少它保存了云南诸大善的语录、法语、诗词等，对于佛教文献的整理和保存是有积极意义的。三是对保存陶珽的史钞《续说郛》和刻经《径山藏》功不可没。《续说郛》是明代姚安籍云南著名文学家陶珽的一部重要作品。《说郛》原为元末文学家浙江黄岩人陶宗仪(1316—?)所著，其书以“节录明以前之小说史志，每书略存其大概。亦有原本久亡，而从类书中钞合其文，以备一种者”，所辑录的书籍到元末为止。此书在长期流传的过程中散佚30卷，到明代中叶的宏治年间（1488—1505），有人又补写为100卷。但到明代后期，它又已经残缺不全了。陶珽鉴于它有利于征引文献，便吸取了陶宗仪原著的体例，选录明代的527部书籍，编纂并刊印了46卷的《续说郛》一书作为《说郛》的续集。从而把该书增订为120卷流传至今。在所收录的这些书籍中，很大一部分已经失传，而另外一些仅有存目，《续说郛》就成了现在了解原著幸存的唯一窗口；《径山藏》原为浙江径山寂照庵所藏佛经方册本。陶珽在江浙为官时，打破了藏经历来由官府雕刻，皇家垄断的传统和历代王朝对“经”、“律”、“论”的严格控制，与紫柏和尚一道刊刻印刷了此藏经。在刊刻过程中，陶珽等人在“续刻”的掩护下，对藏经内容进行了增补，辑入了一些关于云南历史、地理、人物、掌故等方面当时“犯忌”的资料，很多史料是《滇南文略》、《滇系》所未收录的。对研究古代云南的社会历史，特别是滇中地区的风土人情，社会历史有极其重要的价值。《径山藏》共有“正藏”1342册，“续藏”624册，总计达1966册。《续说郛》和《径山藏》两书刻印成书后，运回云南滇中保存于彻庸禅师主持的妙峰山德云寺，彻庸禅师将其作为德云寺的镇寺经典妥善珍藏。直到清末民国初，因姚安、大姚两县对妙峰山的权属争执，姚安才又将这两部书运回至光禄龙华寺保存。建国后，存姚安县文化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由云南文化厅出面征调至省图书馆古籍室作为珍品保存。目前，《径山藏》已成为“海内孤本”，新编《姚安县志》说：“此大经为海内孤本，不可多得”。这两部著作的传世，对研究中国古代思想文化、佛教文化的思想内涵和发展传播状况等都是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和意义的。可以说，这两部古籍能流传至今，彻庸禅师和妙峰山德云寺功不可没。XBZ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妙峰山德云寺全景）

三、彻庸大师的禅学思想特点

彻庸禅师严守戒律,精研佛经,著述除编纂《曹溪一滴》外，主要有《谷响集》、《梦语摘要》及由其弟子编纂他的偈语、法语等的《语录》等行世。其禅学思想集中体现在他的《谷响集》中，尤其是体现在其中的“法语”、“参禅偈”等当中。主要有以下思想和特点：一是继承和发展了临济宗先祖的禅学思想。彻庸禅师崇祯甲戌（１６３４年）参拜密云圆悟，跟密云禅师学习佛法,对其禅学思想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他在其《谷响集》中有一偈《上天童密云和尚报国院小参》专记此事说：“未得个人头遭毒害了也，既得个人头遭毒害了也。偈云：当头一棒破天荒，耀古腾今赤骨寒；海宇一吞云外去，痴人犹在是非关”。临济宗师大慧普觉最著名的“看话禅”，也就是参究“话头”。如“庭前柏树子”、“狗子无佛性”等。而“狗子无佛性”的话头是经常被彻庸提起和引用的。同时，在其《谷响集》后附中有其撰写的“净土偈”也证明了这一点。二是法颂和法偈开示修禅单刀直入、禅意深远。他在禅宗上留下了许多法颂和法偈，如《柬刘晋川司空》，《柬黄慎轩太史》等文稿都是开示修禅问道的法篇。问题单刀直入，直指人心，左右解缠，有随缘对机的大手笔作风。并在用功上也用过诗偈来作答，禅意深远，意味深厚，耐人寻味。在《法颂》上曾留下“行”、“坐”、“住”、“卧”四篇法颂，并为六句诗传世。如《行》颂云：“游遍三峰五岳，归来屋里洞天。纵浇上方物色，何如此地心田”。便是直指僧人的行脚生涯，心外求法，物外追寻，不如在当下之念，自家心地悟入，便是回光返照，自有洞天。三是提出禅就是要超越真俗二谛，走出悖论的困境。《谷响集》中说：“法性遍在一切处，一切众生及国土三世，悉在无有余，亦无有形相而可得；又道：“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既道无形相而可得，又谓一切无有如佛者，汝等诸人作么生商量。”他还说：“上前一步不如退后一步，上前一步死，退后一步亡，只如不进不退，未免死水里浸杀，诸仁者作么生是出身之路？”“有心思量是贼，无心思量是魔。总不恁么又是鬼窟里活计。”他总是从不同角度、不同方面反复提醒：人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众生可自寻出路。四是认为禅说不得，非思量分别的对象。他说：“但禅岂可是说得的，又岂是参得的。说得的是唇舌牙齿风息鼓播而成音声，参得的是意相交加钻研而成道理，都是戏论，都是法尘。禅岂是任么而然？教中谓：若以思惟心测度如来大寂灭海，如取萤火烧须弥山；”又云：“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参禅莫思多，思多转迷瞒，多少参禅客，只向意里忙。”“参禅有别旨，不属见闻知，兀兀似枯椿，声色如木石。”五是要参禅不离日用。“大众还会么？会则直下便是，莫于意根下，左思右想，才落思想便隔千万里。”“参禅为不了，强立一个参，若是上上士，直下便承当。”“参禅达至理，不离日用间；春夏秋冬佛，东西南北天。”六是禅净合一。他继承了宋元禅宗的传统，强调禅净合一，要把参禅与念佛结合起来。七是人生只是时空中的过客,世界才是永恒。他圆寂前的临终示偈说：“生也如是，死也如是，梦幻空花，物恒随顺常如此。”XBZ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四、彻庸对滇中地区文化艺术的影响

彻庸不仅是妙峰山德云寺开山之祖的高僧，被誉为云南第五代禅宗泰斗，在滇中地区佛教发展史上有着崇高的地位。而且还是一位文学家、诗人，甚至书法家的禅者，给后人留下了丰富的诗文，禅悟以及书法墨迹，在思想和文化艺术上也作出了很大贡献，对滇中地区的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从彻庸起，滇中地区进入了一个禅宗中的临济宗、曹洞宗相举并重和佛教、儒学相融发展的新时期。杨士宗在其所撰的《水目寺诸祖缘起碑》中评价彻庸时说：“可谓学佛知儒之有禅者也”。彻庸禅师对滇中地区文化艺术的贡献和影响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将书法艺术创作提高到了一个XBZ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相当高的水平。彻庸书学苏东坡，笔法流畅自然，纯然天趣，绝无刻意经营之举。同时他又将佛理禅机的意境融入到书法艺术中，达到了二者一体的境界，深为云南古今书家所推崇，认为他禅机书学的高度修养，绝非一般人可比。二是开创了滇中地区禅体诗创作的先河。彻庸禅师在诗文创作上也有建树, 他的诗文偈语语言简练,颇有禅理,在云南佛教界和滇中地区有一定影响。他作为一代高僧,不仅仅只是修行功夫上的事，也不单单只在佛理中的引导，而是把一切都外在造化，又把外在造化都化作内消化，形成了自已认知的禅文化内涵。在自身雄厚的文化底蕴中引发出才华，创作出了充满禅意、有自已个性特色的诗文偈语。如《妙峰即景》的《天柱峰》：“天柱崇高势接天，时人到此尽跻攀。不如天上神仙过，东土西天总一般。”这首即景诗写出了他对出世的向往，对人世间情爱的淡泊，把出世入世的心灵打作一片，对世人在外物的追逐而持不同的观点，来抒发心平气和的中庸之道；《别峰》：“个事元来逾绝巅，倏生拟议隔三千。何当七日跟寻遍，天明依旧别峰前。”这是一首典故诗，作者借用圣记典故来抒发心景，指的是《华严经》中记载善财童子初参妙峰山，拜寻七日，不见德云比丘，而在别峰相逢，得与相问道于别峰。亦借故写到人有时光钻在一个牛角尖，执着于一件事时，会难于激发新的见地，但有时又偏偏放下，或许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很容易解决。其实有些东西是存在的，只在于自己心田上的知见太深，不能透视，一旦放下去之后，就如同“天明依旧别峰前”一样的境象；《梦庵》：“天地分明一梦中，梦回世界总虚空。依然一色乾坤像，非色非空是此峰。”在这首诗中，作者借景抒境。描述了我们感官世界感知的一个乾坤之象，人们因心景的不同而对世界感知体验也会不同，如同梦中的我和醒来的我其实都是一个，只因状态不同才有了不同的感受,才有了天地，你我之分。他认为其实无论任何事物都是一个梦幻，只有空性的法界才是真实，就如同《心经》中有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道理就在这里。另外，《可度桥》：“可度之人过此桥，夕阳坡势转增高。渺茫一望无穷际，得意归来下碧霄。”《送侍者游大方》：“桃花开遍犁花开，春去方知有鸟来，上人参罢诸方后，莫留踪迹在天台”。还有“参罢吾师真面目,山茫茫又水茫茫。”“参头抛却歇狂痴,闲向江边理钓矶;失脚踏翻波底月,芦花两岸尽菩提。”等等；从以上这些诗、偈可以体会到彻庸禅师已经心景打作一团，心即境、即景、即情，即物的精神世界。也可以窥见他由一个十一岁童真入道的小沙弥到一名大禅师,由一名文盲到一位大彻大悟高僧的心路历程,体会到他的道行和文采。三是与当时的国内大儒广泛交往，力推儒家文化在滇中地区的传播。他不仅携徒遍游内地的名山古刹，遍访儒学大师，学习吸收和传播儒家先进文化，并从内地带回了很多经典。而且还与当时文儒名流著名书法大家董其昌、明进士范允临、明御史赵克孟以及陈继儒、陶珽、戈允礼、陶洪、王锡衮等一批明代文豪交往甚密，与他们唱诗随文，结下了深厚的佛缘和文缘，全力学习和引入先进儒学思想在滇中地区的发展传播。四是着力培养人才、为滇中地区佛文化传播和文化艺术发展奠定了一批人才基础。在他的一生当中，培养了无住（洪如）禅师、知空禅师、洪一禅师以及应天府尹戈允礼等一批释儒两教的大师级门人，而无住禅师的弟子中又有担当和尚，非相禅师、悟桢禅师等大师，都是亲近和追随彻庸禅师的一代名僧。他们不仅在佛学上有很高深的道行和造诣，而且在文学艺术上也是多面手，善长书法、绘画、诗词，即是名僧，更是儒僧，成为了推动明、清时期滇中地区思想和文化艺术发展的中坚力量。他的得意弟子无住禅师是一个由文盲到开悟的高僧大德——水目六祖，又是一位在文学、诗词和书法上均有很高造诣的大家，在云南佛教史上与其师彻庸禅师有相互并重的历史地位。无住禅师的弟子担当和尚的诗书画有“三绝”之称，名扬三迤，是我国清初著名的画家和诗人，他的作品在解放初期就由国家文物局编辑出版过书画集，可见其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至今仍对云南的书画艺术产生着影响。从彻庸、陶珽时代以后的几百年间，内地的思想文化和艺术在滇中地区得到了广泛传播和蓬勃发展，使这一地区成为了云南著名的“迤西文献”名邦。涌现了清代云南著名大儒高奣映，诗书画皆精的民国南派云南著名画家赵鹤清，蜚声滇中的诗人王安廷、夏诏新，书法家马驷良、胡寿荣以及被民国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先生誉为“滇中耆硕”的大学者由云龙等一批又一批佛儒皆通的大家。可以看出，彻庸禅师开启的汉传禅宗和佛儒相融文化发展传播，对滇中地区后世思想和文化艺术的发展产生的影响是深远的。XBZ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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