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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一个民族是纯血的——彝诗馆访谈系列之周发星

作者:阿索拉毅 发布时间:2015-01-23 原出处:彝诗馆 彝族人网 点赞+(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
  彝诗馆:想问一个部分彝族诗人托付我向你提的问题:他们对你的诗歌创作中喜欢以“黑”作为诗歌创作和文论写作的出发点不是很认同;他们认为彝族不是黑族,彝族文化不是黑文化,彝族经书不是黑经,彝族人讲骨头并不是说彝族人的骨头就是黑骨,一句话:他们认为你并不真正懂得彝族文化,对此,请谈谈你的看法?
 
  周发星:彝族文化不只是彝族自身的文化,自它存于世间的那一刻起就是人类共有文化的一部份,谁都可以喜欢并热爱,当然,他的角度与彝族本身原质的角度是不同的,只要他是善意的,都是有意义的。如果彝文化只有彝人喜欢,那是内窄的,没有传播与影响外延宽度的生命力,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一个民族是纯血的,都是在历史光阴迁变中和外文化的冲击与板荡后,善于吸收与借取才获得了再生的火焰,才使其存于世间,因为经历了光阴不断的淘洗而变得更加灿烂。我喜欢彝人文化中我认为的诗意的人类普遍价值的部份,比如:粗质性、原生性、自然性、神巫性、情雪性等,当然每一种文明与文化都有其自身毛病,这就需要与外文化的交流互撞后善于吸纳,化腐朽为神奇,才是创造与新生之路。不是懂不懂文化的问题,距离才产生诗意,这是艺术的自然法则,懂得太多太深就没有了诗意,你看那些专家能写灵性的诗吗,他们只不过是故纸的陈糠而已。
 
  彝诗馆:作为一个让我们彝族诗人都尊敬的诗人,我视你为激活了彝族现代诗歌的“源头活水”的重要一环,我也总是从你的身上感到你对彝族文化的了解与热爱,不是我所能达到的高度。而且你还有那种儒家文化的侠义豪爽之风,目前,我认为彝族现代诗界有两个最无私的诗人,一个是阿库乌雾,一个是周发星,在此,我想知道你是怎样评价彝民族的?你是怎样对待自己家人的?
 
  周发星:彝民族有自已灿烂的古代传统文化,这是我喜欢它的理由之一,因为这些文化本身保留了人类消失在文化进程中的许多宝贵东西(比如万物有灵论、人类原初神巫崇信、纯朴善良等人类原本精神雪质等),而现代社会的发展,彝民族必须建构自已的独特的现代文明体系,彝民族才能不被冲击后消亡。现代文明体系是多方面的,文学艺术、道德、教育、法律、现代生活与精神方式等等,这是一条漫长的路,需要很多人去努力,传统不能死抱,要现代转换,比如彝族现代诗与彝族现代音乐与彝族现代绘画与彝族现代摄影与彝族现代歌舞等都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彝文化如华夏文明大树一样,能存活到今天,是传统文明在历史光阴的不断的融合与交流中获得兼容并纳才使其至今仍屹立在世界东方,汉文明在近百年的光阴中,经历了20世纪初“五四”新思潮带来的西方文明的冲击,伟大80年代改革开放再次与西方相碰,21世纪的当下,中国经济经过30多年的高速发展后,以其雄厚国力与影响面临的现代文明大国的转型,同样是西方与东方等各种文化的冲击与碰撞,彝文化处于这样一个大环境中是很好的,因为国家主体的变革与转型同样带动国家主体内部各支体的变革与转型,这其实是经济与文化的两大实体较量,谁的文化有生命力,谁就能生存下去,谁的文化没有生命力只好依从于有生命力的文化,世界的迁变之内核其实的文化生命力的迁变与创造。回过头来谈彝文化是同样的道理,好在彝人中已有部份现代诗人与现代音乐群体等已开始探索并已有一定成果,另外大西南彝区的主流与民间的文化活动此起彼伏(火把节、民歌节、母语节、毕摩文化节等),彝族的许多知识分子已开始明白与觉醒,并开始去做事,这是很好的文化复兴现象。
 
  对待家人,尽量以诗之人性情怀,作为诗人,应是最会处理家事的,当你修为上升到一定境界,一切皆在诗(文化)中清晰并明亮,你只是顺应情季流转中的一粒自然尘草,让家人在你的行为与呼吸中感受快乐与幸福,这是诗人的最基本最自然行为。
 
  彝诗馆:最近几年大凉山彝族童工在沿海地区打工的情况不间断在媒体曝光披露,你是否觉得这是九年义务制教育在凉山的失败,或是家庭贫困的原因所导致,或是彝族本性就不爱读书,或者是还有其它方面的原因?你是否感觉到人人都在抛弃乡村,并深刻地担心未来乡村社会只剩下老人与狗?
 
  周发星:我并不担心乡村只留下老人与狗,这只是局部现象,还没有铺天盖地之势。普格18万人,彝人打工去了3万左右,还有15万人。近年普格很多彝人下山租房、购房为孩子读书,幼儿园、小学、中学全部爆满,这是普格解放以来60多年来从来没有的好现象,就是去外面打工的彝人没有文化吃了大亏后的一个觉醒与思变自然行为,知道没有知识是行不通的。这很好,长此下去,彝人的素质自然就提高了,目前童工问题以后就会很少并慢慢绝迹,出现这个问题是多方面的原因,关健是童工教育的缺失。在新世纪初前后,汉族打工群体同样面临困境,那时的生存空间比起现在更加暗黑,从郑小琼、张守刚等打工诗人的血泪文本中,我们己知道事实的残酷性,只是彝人深藏山中,和汉族的文化差异十分复杂,所以打工诗人阿优诗人《打工的彝人》记录的是一个古老部族在现代打工场境下的真实,这外延到了社会学、人类学等的多重难题与考问。另在普格城南一带,今年彝人开餐馆的一下出现了10多家,加上从事各种打工、做生意的彝人,他们都在社会巨变下有所作为地融入社会城市,这是彝人进步的好现象。
 
  彝诗馆:你对大凉山部分彝区地区毒品泛滥、艾滋病漫延、贫困滋生有怎样的看法?你认为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些负面情况的发生?如果让你提一个可行的良策,你会怎样来处理?
 
  周发星:导致以上问题的发生原因是多方面的,我认为一是贫穷,二是与神性文化有关,三是自身文化素质的提高。以普格为例,吸毒人员中,彝人偏多,文化层度低的人又偏多,这是两个极端。彝人进入现代社会,许多东西没准备好,社会的发展不是可预设与计划的,有时是迷乱而混景的。我的建议是:1、国家相关法律政策的完善。2、彝人自身文明素质的提高(包括树立彝人自身的健康的核心价值观的建立与普及)。西方发达国家同样存在一样的问题,现代文明带来对旧有文明的冲击后,整个人类自然原初的文明秩序还没在现代文明框架内建立起来,就是说,今天人类的精神混乱与现代病的根源是因为失去了自身文明的精粹传统,没有根的现代性是虚空的,作为有上万年历史的彝族文化,传统文化是很厉害的,应在延传、保护与现代转换上有所大作为,才不至于自身处于断根断魂断族的危机所在,令人欣慰的是彝人现代诗、现代绘画、现代音乐,以及民间人文遗产的保护上,已经有一大批知识分子已经苏醒,并开始做着建构之梦,这是很好的。每一彝人都行动起来,我想文化的渗透应该比毒品的渗透更有穿透力与生命意义。这是黑暗与光明的永恒较量。所以,我这里呼喊我的彝人兄弟朋友们,爱我们的文化,爱世界所有意义的文化,你就是健康与幸福的人。
 
  彝诗馆:我从部分关注“彝族题材”的画家笔下和摄影家的摄影作品中总是把“彝人喝酒”作为一个题材,并且彝族民间在发生纠纷、走亲访友、婚礼喜事、赶丧奔葬等都把酒作为一种表达各种喜乐哀愁的主题。我的问题是:你是否认可彝民族是一个拥有酒神精神之光的民族?
 
  周发星:彝族是有酒神精神,比如豪酒后的亮歌明嗓等才艺展示,暗合了作为诗性民族的另一种浪漫表达,还有就是酒这东西在许多场合是必有之物,它是引出闪电与亲情与人间湿润的一个神性之巫,所以彝人有“无酒不成席”“有酒的地方有朋友”等名言。只是什么东西都讲尺度,就是汉文化中的中和精神,只有中和,你就会发现与感觉酒的朦胧诗美与仙轻神游。不然,物极必反,酒成尿一瞬间,这又涉及不同文化间的融合与认知问题。另外酒神这个词是外来语译,在中国应叫酒文化。
 
  彝诗馆:一般情况下彝族人的名字是四个字,但是现在很多人为了在外面寻找工作方便,刻意隐瞒自己的彝名,而使用汉名。我想知道你对彝族人使用汉名这件事怎样看待?同时也想知道除彝族诗人之外,你与本地彝族人平常有怎样的互动?同时也请你谈谈你的家族史与彝族的血脉关系?
 
  周发星:不管使用什么名,都涉及民族自信心的重建,你有才华,你有素质,你有能力,走遍天下都不怕。岐视可以通过你的能力与文化素质的提高来实现质的改变。10多年,普格为打造火把节之乡文化名牌,多次举办大型节庆活动,活动的举办在展示彝文化的同时,也是让其它民族认知彝族的一个窗口,其它民族在活动中除了得到经济的实惠外,就是对彝族及其文化的认同有了质的改变,我曾和许多汉族交流,他们对“山鹰”、“彝人制造”等彝人现代音乐流行乐队如数家珍,另外在中国的文学圈中,谈诗必谈彝族现代诗,彝族现代诗是中国边缘现代诗中是一个大户,主流与民间诗界不能绕开这个话题,还有就是彝族题材的现代摄影和彝族题材的现代绘画在中国与世界都有影响,它们是彝人之外的其它兄弟朋友们发现并创作的,这都是30多年来,社会进步在文化上的一个个有代表性的标志,说明彝人的文化的自然原生态根性传统的世界性的创造资源是巨大而无尽的。新世纪以来,彝人有了觉醒的艺术群体,他们在开始创造。这很好。
 
  从小我就生活在彝人的现实场景中,一是与老哥火补舍日常交流彝学问题,他是彝人中少有的具有开放胸怀的土专家,他20多年经常外出参加全国性的学术会议开阔了视野与观念,他以本地田野进行彝学研究,他的文章有土味、根味,又有现代观念,所以在彝学界影响很大,值得更多彝人学习。另常遇见阿凉子者老哥,常交流,他的小说语言的诗化性,证明彝族这个诗民族只适宜诗化性的艺术创作,他的短、中篇小说至今是彝人文学中的高峰,没有人超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现在彝人小说、散文很弱,没有形成声势与群体,比起诗歌来,起码差了20年以上,关健是没有领军人物与甘于长期默默探索与具有先锋意识的实力人物。二是我家背面的密林中每日有几个彝人退休老者在那里安度晚年、养老休息,多年了,我常与他们交流,我没把他们当成彝人,他们是像我父亲一样的老人。三是经常家背后密林常有彝人进行祭祀活动,我常上山,作为观察者与交流者,有时是参与者,我获得许多人类学的田野知识。普格小城中居住的彝人,他们大都和汉人相处得很好并各自保持自己的生活方式,每天黄昏,县城东面两座形似女性丰乳的密林中间的火把场上,散步与煅炼的人群如织,在他们朝气而生机的面影中,汉彝相混,大家神清气爽,这是60多年来难得的人间盛景。
 
  解放前,我爷爷几岁为奴在彝族头人家放羊10多年,18岁逃亡,所以他彝话、彝俗皆懂。在我小时的记忆中,常有彝人亲戚下山上街在我家居住,爷爷叫我喊“保爷”,“保爷”家住县城西南方向螺髻山下的干河沟,他们从天还没亮开始走,到中午才到县城,下街一趟不容易,一天赶回去太晚了,所以来我家休息,他们睡在堂屋,我住在隔壁,一晚上他们有吹不完的龙门阵,有时吹到天亮,后来我才明白,这是在扯家支、摆家谱、讲神话。过彝年时,爷爷带着水果糖、饼干、大米、红糖、甘蔗、糯米面等礼物到“保爷”家去,三天后回来,篾背里装满了皮挑肉、炒面(燕麦面)、洋芋和我最爱吃的冻肉。爷爷1987年去世,“保爷”来了,一脸泪痕。后“保爷”还是常来我家,还带着他的孩子们,后“保爷”逝去,父亲代爷爷去了,后“保娘”常来我家。再后是奶奶去世,保娘没来。2012年某天,我在银行办事碰见了“保娘”,她问我奶奶情况,我说走了,她立即就哭了,说:“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哑然一旁,她问我奶奶埋在那里,她说她一定要去看看,烧香祭拜,我问她家的近况,孩子们都在外面打工,她和孙子住在一起,这是上辈人的历史。我的父亲和彝人交往不是很深,我从写诗起到现在近30年,就和普格的彝族诗人马德清、马海龙、陈庆玉、马惹拉哈、石万聪、毛小兵,写小说的阿力布且等有交往,后来的彝学会、火文化研究会,我曾是副会长,参加许多活动,火补舍日、阿凉子者等成了忘年交。后是我办[彝风][独立],编辑[当代大凉山彝族现代诗选],彝族诗人朋友就更多了,爷辈是以生存史与彝族成为兄弟,我是以文化(诗歌)与彝族成为兄弟,这在周家与整个大凉山都是一个奇象,这一切都是天意。
 
  彝诗馆:你对整体的彝族文学创作情况有怎样的认识和了解?
 
  周发星:彝族文学中只有彝族现代诗在全国及世界具有影响(另是以“山鹰”“彝人制造”为主的彝人现代流行音乐,和以彝族为题材的现代绘画与摄影)。彝族小说、散文的影响是区域的,限于大西南或大凉山、昭通或楚雄、毕节,很窄。彝诗成为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的最有影响的群体,大凉山是彝诗的中心。小说、散文没有这种现象。小说与散文界应该反思并有改变作为,这对一个民族的文学整体发展是不利的。
 
  彝诗馆:请你推荐十部书给诗人们看,你会推荐那些?并说出你的理由。
 
  周发星:1、且萨伍牛著[彝族古代文明史](知道彝人灿烂的昨天,并建立自尊自信,建构当下彝人现代精神)。2、[哈杂尔辞典](神性地域写作的经典,他山之剑能打出彝山的神性巨矿)。3、方东美著[方东美集](当代新儒学大家作品,其诗性闪电般的语言穿透华夏传统文明精粹,吸其液,旷其血,明其真理)。4、别尔嘉耶夫著[俄罗斯思想](世界大哲经典,其诗化哲学对于创造性自由诗人当产生极大帮助影响,急切盼望[彝人思想]问世。)。5、胡兰成著[今年今世](现代汉风在这里创造,是红楼之后,汉语写作高峰之一)。6、莫言著[檀香刑](地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完美结合作品,中国作家与诗人应受启发)。7、庞德著[比萨诗章]、艾略特著[荒原]、埃利蒂斯著[英雄挽歌]、聂鲁过著[玛丘比丘峰](世界现代长诗高峰作品,有作为诗人必读)。8、[美的历程](80年代影响一代人的好书,对华夏数千年美之为美代表的梳理,曾梦想彝人作[彝人美的历程]与之并驱,岂不更好。9、木心著[文学回忆录](其实这是一本当代名画家陈丹青在美国7年中,听中国隐态文学大家木心文学自由课的记录整理,内容包括古今中外代表艺术的许多流派、群体[文学居多]的精粹集本,一册在手,了解天下所有文学潮流、思想,然后闭关,修炼自已的创造,至少来说,这个“美漂自由人文群体”中,因为听木心文学课,新世纪后出了个随笔大才陈丹青,10多年来极大地影响了当下中国的人文界,也不负木心老人家默默才华一生,终结了个好果。)。
 
  彝诗馆:每年都会有很多诗人千里迢迢专程来到普格来与你交流,他们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多外面的诗歌消息,但在平时你是怎样了解外界的诗坛信息?现在已是互联网时代,很多诗人都开通了自己的博客、微博、QQ之类,但我知道你只开通了一个电子邮箱,所以我想知道你对在现代网络之中进行诗歌的传播与交流有怎样的看法?谈谈你的生命观?
 
  周发星:我了解诗界信息主要是通过上网阅读一些有代表性的诗歌网站与博客,比如诗生活网,阿索拉毅的博等,另外就是每年从全国各地寄来的许多民刊,还有就是朋友兄弟间的交流,这是最重要的。作为一个80年代过来的理想人,我很喜欢半隐半现的生活,对网络保持一定距离,骨子里还是喜欢传统的阅读纸本,写作是电脑与手写并行,其各有意义。现代文明的传播的革命是巨大的,同时这种巨大中充满了浮澡与虚轻,传统的行为才能使人静下心来,所以保持距离是很好的办法。
 
  我的生命观:除了俗世的衣食住行,我更看重自己的精神生活质量,而精神生活主要由诗歌构成,可以说,诗成了我形而上生命的核聚之力。老天有眼,让我20多年来,不管遇到什么险情都会逢凶化吉,一直没有停止写作、编刊并与朋友们交往,并日久天长成为一种“诗歌职业”。这里的“诗歌职业”是说,我发星就是为诗歌而生的,我的大多时光精力围绕着“它”转旋,诗是一种世间洁白如雪的“心息”之物,只有爱它痴它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心息”(心灵与精神的畅息),似乎是诗道之运,沉载你灵体的语言符号,通过感触与品足,以及相关的行事,使你生存在一种“二空间”中(现实为“一空间”,“二空间”指精神形而上——神力之美感、气、韵、阴阳之气合流推动人健康向前行走…),诗歌它不能直接创造经济、物质价值,但其炼磨到达的境界之极乐之感,我认为就像道佛颠峰一般,是天神登极,旷亮一切,凡尘渺渺,真觉人子凡肉晶体如雪洒洒,是俗世多少金钱根本无法换取的,或说根本就没有可换取性,这是二种不同的东西。一般说来,真正的写作者要走到这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一是用10年练文字,二是用10年练心境,三是用10年开始体悟与享受前20年的炼磨之嫩鲜精神;并继续不放松有方向的拓进,许多写作者往往在第一个10年便走失了,所以和他们根本无从谈第二个10年乃至渡到第3个10年开始的体悟与享受。所以凡俗与神界立即界分。世界大多数人为芸芸众生,他们没有自力与潜力,或说心力、硬力到达第一个10年山顶便跌落在第一座山前,他们身上黑暗的东西太多,需要洗沐才能更生重生。我现在已迈入第三个10年,我很幸运,这是天地与上苍的安排,就让我把诗歌之梦继续做下去,我在第三个10年过后,可能更快乐更幸福。
 
  彝诗馆:在诗歌界,彝族算是少数民族中的大户,出了不少优秀诗人,其他少数民族就没这么幸运了,你认为彝族和诗歌是什么样一种关系?这个民族内在的诗意是什么?
 
  周发星:如果只谈彝族和诗歌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以及其民族内的诗意显得窄了一点,应该把视野打开,打开在大西南、大西北这片巨大的地域,我们就会发现一个很奇观的文化现象,就是说这些地方几乎集中了中国少数民族的大多数,而对于少数民族这个称谓,在汉民族眼中一直有一个误区,其实汉族也是历史上由多民族融合而成;中国目前的少数民族其实是汉民族乃至华夏民族的祖先,我们从他们身上可以看见中国的昨天。比如彝人崇尚黑色,就是夏商文化的遗留;比如藏人,是原西部姜戎部落的后裔;比如水族,他们是殷商部族的后裔等等。可以说,大西南、大西北的边缘少数民族是历朝历代的亡朝遗民,为了生存与活命与不屈服暴政与权威,他们逃向大西北,逃向大西南,逃向密林与深山,成为华夏古文明的“活化石 ”;在这些边缘少数民族的精神世界中,许多民族保留了远古朴素而又神性的文化精神信仰与崇拜。比如彝人民间就有神者“毕摩”和“苏尼”引领人们的精神信仰与生活,而“毕摩”与“苏尼”上知天文、历法,下知医学、文字、神技、神话、传说等,他们是彝族民间的“知识分子”,他们掌控着人们的思想与灵魂。藏族、回族、土家族、水族、东巴族等民族,民间都有如此一样的神者在游离与神诵,只是各民族间的称谓不一样,其实都诸途同归,他们的终极意义都是一样的,都是指向神之无极,就是神性文化的弥漫与沉醉。关于生死、关于疼痛、关于爱与梦幻等等,都有古老的彝经写在那里,天天都有吟诵与祈祷声在大凉山天空上流淌;而彝经本身就是诗的形式。结婚、死人、订亲、生小孩、疾病等都可请“毕摩”“苏尼”诵经、请神、作法、遍插密枝,获取神意。你想,这样浸泡在诗性神性世界中的民族不会产生诗人就怪了。可以说,“毕摩”与“苏尼”是彝人古老承传文化的“民间诗者”。这个现实与神性互混的场景在大凉山比比皆是,就和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中的人一样。
 
  解放后的数十年间,这些民间的神性文化保留得很好,毕竟延传了数千年,你几十年的时间不可能杀死千年的东西,大凉山是保留彝文化最原味最深厚的地区。由于北、东、南三面金沙江与大渡河像两把天剑切断与外界的陆地联系,西部又是高寒的藏地,无形中这成为一块独立的文化地域,也可能说是一个具有独立彝族文化的彝国。三千多年,彝文化在这里得以保存与延传,这是世界原族部群文化的一个奇迹。而贵州、云南的彝族就没有这么幸运,从明朝开始的“改土归流”等汉化政策,使他们在近四、五百年间,已失去真正的彝根、彝色,这对彝族原色文化来说是可悲的。我很希望,大凉山出马尔克斯一样的大作家,把彝族的神性文化在小说上再创造,这样的人还没有出现。但这里有充足的文化土壤,相信有这么一天。
 
  彝诗馆:你主持的《独立》与《彝风》在中国诗界有良好的口杯,你生活的大凉山普格几乎已成为一块诗歌的朝圣之地,我自己现在也操持着一份刊物,知道独立办刊者的不容易,是什么动力让你十六年如一日地把这两份刊物坚持办下来?办刊过程中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你是怎么克服的?
 
  周发星:办刊动力:“伟大80年代理想精神”,一个人能自由地去做自已喜欢的事并从创造中获得幸福与快乐。
 
  A、办刊的困难主要是经费的筹积,上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我的办刊方式主要是油印、打印、复印,由于印数少且很薄,费用不是很多,单身汉一人,生活上节约一点就过去了。到了21世纪,《独立》和《彝风》己走过其草创期,特别是“地域诗歌写作”的提出,刊物有了方向感,我办刊讲究诗歌作品与诗歌理论与其它诗歌相关资料(诗歌随笔、史料等)的可看性与针对性,办刊不是单一的为诗而诗,而是通过一本刊物,让人们看见诗人作为人的多重价值与色彩。在栏目的设置上也讲究独立性与独一性。这是一本诗歌刊物,同时也是一本高端的诗歌资料汇集与梳理。所以刊物的厚度与印制有了大的提高与变化,所以费用明显增多。好在我打工的工厂效益还行,除养家外,还可挤出办刊的费用。21世纪后,特别是2003年后,《独立》影响很大,在重要的民刊诗展上多次亮相,成为当代许多诗评家关注民刊的重要对象之一。
 
  15年来,《独立》聚集了一批自已掏心掏肝的朋友,他们为《独立》多年来的坚持感动,也为支持《独立》永远的独立下去,他们纷纷掏钱支持《独立》。胡应鹏、郑小琼、毛少莹、西莉娅、吴若海、麦吉作体、王仕勇、冉安定、西域、祥子、阿索拉毅、李龙炳、沙辉、游建明、嘎足斯马、张嘉谚、刘仕刚等朋友先后捐助近万元帮助《独立》。还有许多朋友的精神支持,他们汇成一股奇特的力量推动《独立》前行。
 
  B、作为我自已的写作,1984-1997我都在没有自已方向的跟风中写作。由于长期沉浸在大凉山这块特殊土地,彝族现代诗的有根性持继写作与不断的新人涌现给我启示,1998年,我转向彝族文化的现代诗写作,就在这一年末认识贵州诗人梦亦非,他是布依族,虽然他的写作没有布依族味,但其具有强烈地域个性的作品《黔南故事》《七星下的马车》《山神》等对我影响很大,特别是其富有创新精神的文论《泛文类写作:一份提纲》,在写作的形式上对我又是一次冲击。1999年下半年,我们的交往有了新的结果,我根据《普格县地名录》中一段资料写出《对二十七个诗意彝名的散文化抒写》,算是一种新型的写作方式。另外我还尝试用随笔写诗评,也取得很好的效果。
 
  在2000年秋,我提出“地域诗歌写作”,并在四年时间里完成《大西南群山中呼吸的九十九个词》(1-4部),这都是自1998年起和梦亦非交往后互撞互击的结果,我们就像两个年轻的剑客,隔着千重山用诗歌意念与对诗歌的纯洁精神比剑对练,终于使两人都有了剑艺的提升与诗性侠质的磨洗,我们主要是通过信件、民间刊物、书的交流、交换。他来普格两次,大家谈诗几天几夜,那是灵魂与诗的互血与互动的巨大激情燃烧。现在想起来,这都是天缘与诗缘之会,是诗歌写作者美丽而幸福的相遇,一生只有一次。这种诗歌交流方式使我想起第三代诗人游侠散漫而自由的诗歌交流方式,和更古更老的从前先辈诗人们,他们正是用礼仪而诗性的书信以及行走交流交游方式完成了许多重要思想的碰撞与许多伟大诗篇的写作,这种诗歌交流交往方式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经典之一,理应有所承传与延续。
 
  彝诗馆:请简要谈谈什么是“地域诗歌”?以及“地域诗歌”目前的主要诗歌同仁与成就?
 
  周发星:地域诗歌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将地域中的民族有根性文化与现代诗技巧相结合创作的一种写作。
 
  说得细一点就是: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史,是从自然文明(山野、乡村)到城市文明(城镇、大都市、卫星城)的过程,在这个发展过程中,自然文明中的人类善良、纯朴、人性潮湿(野性、蛮性的诗性品质)等透明人文原质被大量拆解、抽剥、扭曲、他化,代之以现代文明中的黑暗部份-人情冰冷钢铁、魂灵虚空飘浮,人性原质严重曲变,使人类现代文明的进程发展以人类精神的极度坠落黑色死亡阴影为高昂代价。
 
  地域诗歌写作概念产生于21世纪初的一个黄昏,提出者因位于中国大西南彝族聚居区,亲沐原质文化潮湿鲜活的历史与当下存在黑血,而随时萌发诗意写作的冲动,这种冲动是因为他看见自已母族的文化的边缘性与独特性,而历史形成的特殊地域-大凉山,在这块独特地域中的族人至今还有很多生活并保持在自己独特的传统文化形态中,并有自已独特的文字、神性祭祀、神者、自已古老的信仰等等,其实就是自己的自然家园—精神至上的灵魂家园,族人本身就浸泡在诗意的生活中,他们的生活很多形式就是诗,只要你自然说出就是诗。
 
  诗歌就是山中的自然荞粑菌,随金黄阳光与雨水自然生长,只要你采摘就是诗,它不需要过多的后天修饰和造作,这里的一切都是从诗水中取出的月光与美酒,只要你心怀爱情与善良透明,对大地与情人与族人燃烧你自然的情感,你站在密林与山顶,或是深谷与玉米地,或是高地的草原与原始林,你都会自然的诗为。这就是地域诗歌写作的最初意义:自然从有文化根性的地域中找到你的位置,然后诗为。
 
  在你诗为你的爱与快乐时,不经意中诗为了你族人与山林与自然的爱与快乐。如果将地域放大,地球就是一个大地域,每一个不同民族不同的地域中都有不同文化根性的族人与写作者,地域写作是人类的地域,地域是找根寻魂,建立你自已独立的个性文化精神家园,只是有些家园已经破损或已失去家园的具体形,但灵魂家园的建立与寻找是关健的,找与建的边程是最美的,因为你有梦在心中魂中,这是你的前进与快乐的无形之力。
 
  地域写作就是回到人自身,人潮湿的人文精神的自然自身,回到与修复人被异化的人初、人子的原感自身。地域写作不是回到从前、古代这些无意义的时间过去时的死语境中,而是回暖与融解我们被现代文明之黑暗僵硬麻木的血液与肢体,让我们传统中黄金的虎性、鹰性、狼性、人性,在寻找与探索过程中,渐渐复苏、还原、回溯它的潮湿。
 
  华夏文明是世界古文明中唯一存在并没有断裂的文明,没有断裂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中国这个巨大的地域中,有许多个性独立并很有生命力量的地域文化,他们撑持着华夏文明的根系血脉。强调地域,就是理清我们的精神源流与朝向,然后站在根系的地域中放声歌唱,只要你感出、唱出、说出,就是诗,就是我们写作的意义,这也是建构中国本土诗学的最初一步,本土诗学必须在地域中建构,才是有根性与生命性的,就像华夏文明一样,有根延展,绵绵不绝。
 
  地域写作主要同仁:梦亦非、发星、胡应鹏、湄子、鲁娟、吉克布、阿索拉毅、嘎足斯马、西域、吴若海、孙守宏、高亚斌、沙辉、麦吉作体、孙阿木、黑惹子喊、比曲积布等。
 
  地域写作16年主要成就:
 
  1、1998年10月,中国三大诗刊之一的《诗歌报》月刊推出“民间社团、自编诗专号”。发星主编的《独立》《彝风》入选,刊发祥子、柯红、胡应鹏、发星、阿苏越尔、霁虹的作品与文论。
 
  2、1998年8月,发星的文论《对中国新诗二十年的大扫除》全文刊发在北京《科学时报•人文专栏》。1999年《岁月》十期推出“大凉山第二诗界”,发表梦亦非、胡应鹏、祥子、发星、马惹拉哈和柯红作品。1999年《诗林》季刊1期设“大凉山诗界”专栏集中推出祥子、尚华、发星、柯红的组诗。1999年10月,湖北《九头鸟》将“《独立》大凉山第二诗界”评为“最优文学社团”。
 
  3、2001年8月,《独立》同仁梦亦非的三篇诗评《女性诗歌:上升、迟疑、狂欢》《幻象写作:最后的栖泊地》《地域写作:如何穿越地域性》刊发在大型民刊《审视》第二期。
 
  4、2001年9月,《独立》同仁梦亦非的诗歌、发星的文论入选《70后诗选》。
 
  5、2001年10月,日本大型文学刊物《蓝》设《独立》同仁“张联、发星作品”专栏,推出诗歌与随笔13个页码。
 
  6、2003年5月,《独立》同仁发星、梦亦非的诗歌事迹被收入香港天马出版公司出版的《大地访诗人》一书。
 
  7、2003年6月,日本大型文学刊物《蓝》设“地域写作”专栏,推出《独立》同仁梦亦非、发星的“地域诗歌写作”文论近8万字。
 
  8、2004年4月,《独立》及其同仁发星、梦亦非、沙马的作品入选《星星》“2004•中国甲申风暴现代诗大展”,这是继“1986•中国现代诗大展”之后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
 
  9、2004年春澳门理工大学《中外诗歌》推出“当代中国彝族现代汉诗”专辑”(由广东青年诗人粥样编辑,由发星推荐),《独立》同仁阿库乌雾、吉狄兆林、阿赌阿喜(鲁娟)、发星等诗人入选,这是60年来海外华人诗刊第一次隆重推出如此众多的彝族诗人。
 
  10、《诗歌月刊》“2005•民间诗刊专号”“2007•民间诗刊专号”“2009•民间诗刊专号”  “2010•民间诗刊专号” “2011•民间诗刊专号” “2012•民间诗刊专号” “2013•民间诗刊专号”多次选发《独立》同仁:发星、鲁娟、羿子伊萨、阿索毅毅、孙阿木、吉狄兆林等作品。
 
  11、2005年9月,发星作品入选《中间代诗全集》。
 
  12、2005年10月,《独立》同仁鲁娟、湄子作品入选《中国少数民族女诗人诗选》。
 
  13、2006年5月,《上海文学》“民间诗歌版图”推出《独立》,刊发鲁娟、发星、梦亦非、湄子、黄漠沙作品。
 
  14、2006年,与民刊“《诗家园》《诗歌与人》《存在》”一起入选“中国文坛英雄排行榜”(作者:百晓生),上榜理由:“各自坚持自己最为纯粹的民间立场,与官方刊物和那些被投机者包养的刊物截然不同,他们几年、十几年来一直坚持着自己对诗歌理想主义立场,是中国诗歌真正活力部分”。
 
  15、2006年11月,《独立》同仁梦亦非作品入选《70后诗全集》。
 
  16、2007年3月,《中国新文学大系2006年卷——诗歌》(著名诗评家张清华主编)出版。《独立》同仁:冉天钺、发星、梦亦非、湄子、黄漠沙、郑小琼入选。
 
  17、2007年6月,《独立》入选台湾著名诗评家黄梁先生主持的“大陆先锋诗、代表性地下诗刊”展览。
 
  18、2007年8月,获《诗家园》主持的“地域诗歌贡献奖”。
 
  19、2006年-2011年,《独立》同仁发星、阿索拉毅等作品数次选入《中国十大民刊诗选》《中国民间诗歌年选》《中国汉诗年选》等多种版本。
 
  20、2010年10月,获“新世纪10年中国当代诗歌精神骑土奖”。
 
  21、2011年5月,蚁冢主编的《神性写作诗歌流派》10卷本推出。《独立》同仁海上、发星、梦亦非、郑小琼、阿索拉毅入选。
 
  22、2011年至2012年(美国)《新大陆》13-14号发表由阿索拉毅、发星整理的“21世纪彝族现代诗”,《独立》同仁麦吉作体、阿索拉毅、阿库乌雾、嘎足斯马、鲁娟、发星、孙阿木、沙辉、等入选,这是百年海外刊物第一次大规模推出彝诗。2011年,《诗林》总132期在“民刊”专栏中刊出《独立》作品选,刊出了沙也、发星、鲁娟、胡应鹏、吉狄兆林的诗。
 
  23、2012年10月,《独立》同仁发星、麦吉作体、孙守宏、海上、张嘉谚出席在福建漳浦举办的“新死亡诗派20年纪念与中国先锋诗歌10大流派”研究会。
 
  24、2012年12月被《中国诗歌》评为“当代中国十大民刊”。
 
  25、2012年12月被著名“大地访诗人”采访人孙文涛命令名为“大凉山诗歌根椐地”“民间编辑家”。2013年9月,《独立》同仁鲁娟、吉克布、阿索拉毅、嘎足斯马、马布杰伊、发星、湄子等作品入选著名诗人扬克主编的有重要影响的《中国新诗年鉴》(2011-2012)。
 
  26、2013年12月获《彝诗馆》评选的“当代彝族现代诗贡献奖”。
 
  27、2014年4月,国内有极大影响的文学杂志《作品》第4期“民间诗刊档案”推出民刊《独立》相片史料、图片、影响力等,发表了梦亦非、发星、胡应鹏、湄子、鲁娟、吉克布、阿索拉毅、沙辉、麦吉作体、孙阿木、黑惹子喊等地域诗歌写作同仁的作品。
 
  彝诗馆:简要介绍自己的及写作背景。
 
  写作背景:
 
  A、大凉山(西昌)在1970-2010的40年间,出现了两个重要的诗歌现像:A、以周氏兄弟(周伦佐、周伦佑),蓝马、黄果天、王宁等为核心的地下诗歌(思想)群落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就开始活动,周伦佑用化名的诗歌当时就在西昌、攀枝花地区的知青中传抄传阅。他们经过近20年的积累,在伟大八十年代以“非非主义诗歌流派“的巨大影响引爆中国诗界(同时期非非大凉山成员为周伦佑、蓝马、吉木狼格。周伦佐以他的三学闻名中国思想哲学界。这批人中走出三个大将:周伦佑、蓝马、周伦佐。他们的诗学理论和哲学文本至今仍有重要影响。因为我1984年秋有缘耹听了周伦佑的诗歌讲演,所以这影响是永远的。另外在1986-1988年前后,西昌和周边各县涌出民刊《女子诗报》《000诗潮》《山海潮》《夏华》《三号文学社》《折磨河》《温泉》等等,爱诗者有上千人之多,是全国现代诗潮重要地方之一,这种冲击对我也很巨大,我曾参加他们的一些活动。
 
  B、彝族诗人吉狄马加在全国的走红,影响着本地许多彝族诗人的跟进。阿库乌雾、阿苏越尔、霁虹、马德清、马惹拉哈、克惹晓夫、俄尼牧莎斯加等从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在本地及山外具有影响。1998年后,我创办《彝风》,以民间推动彝诗,在经过15年的时间,《彝风》走出彝诗年轻一代的代表:鲁娟、阿索拉毅、吉布鹰升、麦吉作体、沙辉、所体尔德、吉克布、鲁子元布、阿克鸠射、英布草心等等。在我2002年编辑出版《当代大凉山彝族现代诗选》后,2012年后,阿索拉毅创办民刊[此岸][彝诗馆],推出《中国彝族现代诗全集》,,2013年12月,阿优创办民刊[飞鹰],2014年4月,比曲积布创办民刊[蓝鹰],这都是《彝风》[独立]延血与精神承传。我自认为彝化之路是一种命定与天缘,也是我写作的根基,因为只要你把彝文化看成是人类的共有文化,你就会去发现与探索它的现代艺术价值,去进行一种精神新梦的实践。从以上的两种诗歌形态中,你可看见最古老的文明与最现代的文明的对撞与融合,这正是艺术的创造之火。我身在其中很幸运。汉族诗人群体在这里从九十年代走失,近20年来这里的彝族汉语诗歌黑潮涌动,这是很正常的诗歌现象,因为边缘民族已经苏醒。从文化与自然环境,我都处于一种混血的语境,这正是我的意义。一切顺天意而为之。                            
 
        2014.5.18-22日史普基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