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正清:彝学研究误区管见
彝学研究的丰硕成果,在国际国内都有了极大的影响。最具彝族风格特色的《中国彝族通史》,即将向世界展现出它的科学性、思想性、系统性和纲领性的风采。《中国彝族通史》是彝族历史文化的结晶。但《通史》的编写原则,不可能面面俱到写清每一件事情,多学科的翔实记载还要从彝族历史文献当中去寻找原始依据。彝文古籍文献卷帙浩繁而流传遍及彝区,甚至流失到了国外。无论流失到哪里,它都是彝族历史文化的物质载体;是彝族先民精神文化的见证和宝库;是彝族风情习俗文化的教科全书。归纳起来,大体可分为“布数”经书文献、“恒述数”国史文献和“耄史数”也称“咪古”的教化歌文三大类。无论经书、史书和歌文,全然根据精气易二元哲学体系,以生动的易象拟人神话文学故事,贯穿在彝族历史文化领域的方方面面,经、史、文学三位一体。天文、地理和人文社会科学文化结合成道法钢纪,以祭祀为形式教化天下文明。从而体现了彝族先民思想的博大精深与生机活力。改土归流,汉语文盛世,彝族传统教化习俗乃至语言的逐渐消亡,导致彝族布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彝汉文化虽然是同源分流,但毕竟是先天与后天易哲之别,加之各有自家的语言和文字载体,哪怕汉学造诣很深不一定精通彝学,读得了彝文并不等于通晓古彝文献。不博览经书典籍,不认真研究彝语文的文笔,不经考究,单凭孤本而用口语翻译,或个人主观性的表面现象研究成果,必然会出现不符情理的误区。借此“彝族文化与彝区旅游论坛”的机会,我想谈几点不成熟的看法,以求共识。
一、翻译系列的误区
彝族婚嫁礼仪,男方家要筹办礼酒,以及凤冠头饰、金银首饰、凤颈纹饰、手镯耳环、套衣长裙、绑腿鞋袜等养女成凤的整套嫁衣,委托接亲队到女方家以礼迎娶。女方家要以隆重的嫁仪歌舞活动祝贺新娘离别亲生父母,到夫家去服侍公婆,哥弟送亲交之与婆婆。有礼有节的嫁仪活动,概称“阿媚凯”,意为隔离女儿的婚嫁礼仪,但是有的人居然把“阿媚凯”说成是“抢姑娘”,把文明婚嫁误作了强暴行为。
彝族先民最讲知识文化的圣德,把德高望重的贤能人,敬重祝称“热社抗慕”,意为寿望重高。但有的人不讲究语法,竟然把“热社抗慕”译作了“长寿龄高”,只译半句而用词重复。有的甚至于把“祭祀列氏族旗号之后,就要出现一批新一代教化布耄队伍”概称词“尼慕过布赖”,说成“祭祀过后把布耄干掉”。与原意唱反调,把布耄都杀了,传统的历史文化教化义务由谁来承担!太不可思议了。
江山社稷,彝语称“濮诺洪迭”。濮,是指臣民众人。诺,是指政权。洪,是指高原山区。迭,是指平原坝子。濮与诺组合是“权力”的意思,洪与迭组合则是“地盘”之意,权力地盘范围就是江山社稷。有的人把“濮诺洪迭”译为“土地”,完全失去了原词的本义。
彝族历史文献中的六侯王国分封说:“武、乍呢汝也,楚、吐弭卧吞;糯、恒呢汝菊,洛、博弭凯得;布、默呢汝尼,实益诺濮哺”。武、乍、糯、恒、布、默均为侯国封号。呢汝,即二侯。也,即孟国,封域在南,即今云南、贵州、广西和越南。菊,即仲国,封域在北,即今四川和重庆。尼,即季国,封域在中部乌蒙山区。楚、吐、洛、博、实益、诺濮均为旗号称谓。楚,即黑夜太阴星,是乍侯(群舸或夜郎)国的旗号。吐,即白昼太阳星,是武侯滇国的旗号。洛,即川流,是恒侯巴国的旗号。博,即山,是糯侯蜀国的旗号。实益和诺濮,是指中央的黑白阴阳太极星象,同时也是治地名称,是布侯白彝君国和默侯黑彝臣国的旗号。六侯王国分封在天南、地北和中央称孟仲季国,是为三界封域。它的四极,东西极称“啥弥卧赫”,即洞庭湖和洱海,南北极称“啥弥卧迭”,即交耻和汉中。三界四极之内,是笃弭皇帝的天下,是彝族六侯王国始祖的领地。它的东面郊区是青苗国,南面郊区是啥吐(越人)国,西面郊区是吐蕃国,北面郊区是啥哪(大汉)国,因此,四邻郊区即称啥称。如果我们按照“武、乍二长子,开拓楚吐以南。糯、恒二次子,拓土洛博以北。布、默二幼子,实益中部漫”的口语译文进行研究。一是语法不符逻辑,违背了原文的本意;二是笃弭皇帝的六大天子,究竟是武、乍、糯、恒、布、默呢,还是弭阿凯、弭阿苦、弭阿热、弭阿卧、弭克克、弭齐齐,使人难以论定;三是把南北国的侯王领地指到交耻和汉中以外去了,不符合历史事实。正确的翻译应该是“武、乍二侯授封在孟国,旗号是太阳星和太阴星,封域在南部。糯、恒二侯援封在仲国,旗号是山川、河流,封域在北部。布、默二侯授封在季国,旗号是阴阳太极,治地在中部的实益(东川)和诺濮(宣威)”。这样一来,侯国封号与伦理,旗号和地理方位都非常明白了。
二、姓氏谱牒研究的误区
姓氏谱牒是人类社会历史延续发展的文明标志。彝族先民从母系氏族发展进入到父系氏族社会后,以先天八卦天文星象学进行分野,絜块划域崇奉星象而祭拜名山。以星象结合名山而称护神佑山世袭崇拜,世代明君祭佑山和先王而分封。祭先王分封是一种氏族部落的分流形式,授封者之名就是氏族旗号,彝语称“纪宗”即受封为官之意。授封为官的具体人名就是氏族的姓而称“侯”,之后的联名世系概称“侯读”,就是姓氏谱牒。没有“纪宗”的平民百姓赶到官家姓。“纪宗”是由国君授封的,纪宗晋升国君,要祭拜易象星宿作为旗号。国君的大名就是其属下“纪宗”的旗帜,因此,授封君长的大名要冠于所封“纪宗”的人名之上,以体现时代,之后袭位联名而成为谱牒。改土归流后,崇拜“纪宗”制度渐而淡化,百姓纷纷祭祖建祠,各自请布耄祭祀叙列家谱,以地名为籍号,此后,又逐步分支。
彝族历史文献《恒述数》中记载的谱牒叫“主耄彩述”意为君长袭位谱牒,它是大宗国谱而不是家谱,也不完全是血统关系。笃弭皇帝分封六侯,加皇邑乍乍武勾国,共建七国。七国各自又封隶属诸侯国,诸侯国各自再封属下部落氏族君长国,氏族君长国各自封有片区慕濯官员,大慕濯又管小慕濯。如此递降式的分封制度,即产生了宗支流派的姓氏谱牒。
乍乍武勾国的阿卓俦君长世系谱牒就是从阿武哺皇帝延续下来的,传了七十七世。不同时代的宗支流派遍及乌蒙山一带。约公元前九世纪四十年代,笃弭称帝是为人皇时代的首纪年号。分封六侯即始有六侯大宗的世袭谱牒。武侯滇国大宗自弭阿克世系发展到汉代,形成六部木确舍氏族君长世系,唐代即由六部木确舍发展成南诏国王世系。乍侯牂牁国大宗自弭阿苦传五十二世到汉代译称之为夜郎国,自东汉被默系勿阿纳氏族君长世系所替代。糯侯蜀国大宗自弭阿热传了十二世后被秦所灭而断代。恒侯巴国大宗始于弭阿卧,苴侯扯勒和禄乌蒙氏族君长世系是其承脉。布侯大宗自弭克克传二十一世后分流出乌撒世系。默侯大宗自弭齐齐传十九世至毕余勿,时置东汉初年,分流成勿阿克、勿阿轮、勿阿纳三支。勿阿纳一支传五世至蜀汉,被妥阿哲氏族君长世系所替代。改土归流,大宗世系结束。隶属的慕濯氏族职官世系还在延续,但由于君国祭祖撰史修谱的制度,随着改土归流而终止,君国志书中也就见不着慕濯氏族职官的世系和历史了。国志是非常严格的,未曾任过君长职的,哪怕你有多大的大臣职权也上不了国谱。国谱虽然采取联名记叙法,但不是绝对的父子关系,有的是兄弟关系或叔侄关系,有的甚至是亲戚关系。研究谱牒一定要认真考究,特别要注意授封分支的君长时代。不能随便把平民百姓的家谱连接在国谱之后,国谱和家谱有着很大的区别。国谱是国史的脉络,家谱是家史的血脉。国史和家史各有原则,不可混为一谈。国史的原则是分封划域命职:以君长系国事。家史的原则以祖名系血亲,以子叙述房支。天人感应是彝族先民易理星象崇拜的一种理念,因此,历史文献中载有象卦运历星象层次和崇拜卦象部落氏族的君长世袭谱牒,均称“彩述”。象卦层次的叙述称“以、哺、采、舍、鲁、朵:哼、哈、彩述”,概称:“乾坤运历九与十层次”,君长谱牒的叙述称“主耄彩述”。于是有的专家学者,不论时代,不分青红皂白,把象卦运历层次与君长世袭谱牒和家谱混杂排列,并把每纪120年的三十一个帝王世纪年号当作家谱夹在了中间,造成历史时代及君长世袭谱牒的混乱。因此而提示,正在编写的四省区《彝族谱牒志》必须强调规范,避免误区。
三、服饰研究的误区
彝族先民进入阶级社会以后,即产生了等级的分化。等级的标志是什么?那就是服饰。而今处处都在研究服饰,各地都展现了地方性的风采,非常漂亮。但都是平民百姓普通服饰的加工品。为了打造品牌,到处都在塑造历史名人的英雄形象,然而他们的服装都是普通服饰,没有体现出时代伟人的级别和气度。这就是彝族服饰文化的研究误区。
彝族历史文献记载说,国君、国臣和国师的服装都是龙衣长袍,鞋型似如舟船,他们的标志主要体现在冠冕上。国君的冠冕太阳饰,国臣的冠冕月亮饰,国师的冠冕星象饰。五方帝王全副武装,冠冕五桠角。青帝青色配套,赤帝红色配套,白帝银色配套,黑帝黑色配套,黄帝金色配套。笃弭登基,高尊策举主赐给他龙衣长袍国君冠冕。笃弭授封的六侯国王能文能武,全身武装,佩带弓箭宝刀。冠冕顶金银玉珠旗须,个个精通兵法,身教武术。弭阿克的戟术最精,弭阿苦的矛术无敌,弭阿热的兵法战术闻名,弭阿卧的尖枪术无比,弭克克的龙形扭丝矛术最强,弭齐齐的枪术为冠。毕军的盔甲名盛,默军戟矛如林,恒军骑战所向无敌。六侯王国属下的氏族王国君长也是一方诸侯,文武俱全。也是全副武装,帽盔顶上一旗须。其左丞慕魁的旗须向左,其右相濯魁旗须朝右。一般头人的头盔只正中顶子。各级国家君长都备有行政与将帅服装,按要务着装上朝。“武弭”皇帝统五帝“主色”,主色管诸侯君长“主摩”,主摩管部落丞相“慕濯”慕濯管氏族首领“阿作”。五级宫衔即以冠冕作象征。皇后和帝王君长的妻子及千金小姐服饰,即以凤冠、金银首饰、凤颈纹锦、夹衣长裙打扮成凤鸟一般。有宫廷侍女形影不离地侍候着她们。
四、建筑风格研究误区。
旅游景区的建筑风格也是民族历史文化的一个名片。彝区的旅游景点,甚至整个黔西北地区的民居建筑,实际上都是在打造彝族的建筑风格。但是,没有作好更好的深入研究,于是出现了一些误区。
彝族是西南地区文明最早的世居民族。彝族古代建筑风格是天地人和谐共生的结合体。居住条件甚究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朱雀,后有玄武的蓝天、绿地、碧水、青山和谐的明堂风水文化。建筑模式和风格普遍统一。阳宅屋柱宜用五、七、九、十一等阳数,神庙阴府宜用四、六、八、十二等阴数。《阿鲁五行风水论》说:“错,吉凶避让。内外叠稳,明堂宽大。风水得当,五行论局。讲究六气,景气相宜,周堂如仓”。《彝族创世志·艺文志》记载:“有五条大龙(五行山脉)盘曲成大地,只需五龙一动或随便眨一下眼睛,都会给人类造成山摇地动的地质灾害。因此,天皇策举主(天道)即派朱孔雀、玄乌(太阳鸟)、白鹰、青鸿、金凤凰五只神鸟镇住龙头,严禁五龙眨眼和动身”。这就是彝族龙凤呈祥住宅规范建筑风格的描述。档次分住宅、宫殿和祖庙三类。目前,在彝区的所谓规划性建筑风格,可以说完全违背了龙凤呈祥的规范性。本来凤是坐龙头的,却把龙骑放在凤的背上。飞蛾是坐龙挑头上的,但把牛脚踩住了龙挑。飞蛾是福禄的象征,牛脚没有任何象征意义。老百姓喜欢把祭宅的牛、羊牲头骨挂在门头上,仅以表示自家的住宅就是生气之龙口,非建筑风格。牛和虎是勇猛的象征,只是用来修饰军事装备,一般不作住宅房屋的建造结构风格。
彝族建造住宅于山脉之“头”穴口,必设檐窝以示意托地龙现身张口。大门谓大气门,耳间门谓鼻门,窗子谓眼门,山花窗谓耳门。屋檐下的厦柱称门牙柱。住宅的总体结构形成龙头凤或鹰翅盖型,如飞而雄伟。任凭扩修成一正两厢七间连成转角走廊一照壁的三合龙头院,或九间四合院,乃至重堂高楼庄园和府城宫殿,都是同一款式的组合。正堂大梁正中画有太极图,是阴阳结合日月高照的象征,堂屋顶楼留有五星形孔而谓之天楼。地下正中设火坑,定用三个锅桩石,以代表天地人三足鼎立而奉之为生活之源的灶神不许践踏。前壁装修六合大气门是天干地支的六合标志。后壁要设祖神灵位台,灵台下边装修神龛以示龙的喉门。人居龙宅世袭繁衍即谓祥龙显灵。彝家姑娘出嫁特别注重代表家身的住宅条件,且在出阁前夜盘问接亲人而唱道:
住宅屋盖是否雄鹰展翅?
庭院楼阁是否张灯结彩?
堂屋四壁是否镀有金银?
门框窗条是否用金银料?
门前青坎是否料石镶扣?
人行过道是否金绳蔓延?
以上叙述表明,以平民百姓的住宅为标本打造彝族建筑风格,实质上是一种误区。
宫殿建筑是部落王国的标志,府城宫殿的建筑风格是历史文化的缩影。由于历史的转折变迁,彝族历史上的木质结构宫殿建筑早已毁于一旦。但从文献中的记载即可看出,彝族宫殿的建筑风格是非常讲究的。古遗址的考古发现有了印证。《东川默侯王室九重宫殿》记载:“请的陀尼(四川人)工匠人,五骑架一车,十骑做一伙,有德布氏族高师相助。伐木如雷吼,切削木头的飞屑遮天蔽日,成排的工匠,成行的艺人,千万条墨线如同织帛的经线。依照天象建房屋,造作工具犹像鸽子叩头。天有九宫,房屋造九室,地有八卦,屋柱取八列,天有七宫,屋设七门。取天象建九重宫殿,天的四时八节柱基是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卦,住宅、宫殿采用石雕作柱础。玉柱撬起宫阙,自然协调均称。三六九数为吉祥,生怕金银财宝不富裕,就用金银做梁、壁枋条,生怕盖房不牢固,封装盖厚实,屋脊边角又加角。生怕不美观,宫殿挂金钟。门前文曲水生怕不受看,用毡做毯子,佩上连串的金银珠宝。建成了的宫殿,有九重二十四厅三十八室,阳降阴升,错落有致。雕刻的画面取各种飞鸟,以鸿雁鹰为首,取各种走兽,以虎豹豺为首,取各种草木,以松桑蒿为首。工艺精湛,房梁镀银,屋柱镏金,各种造型画面栩栩如生”。
第一厅珍藏宝贵戈矛,德纪苏能,禹开迤、舒沓默、阿仁麻约等强将名人和勇士用过的红缨戈矛林立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第二厅珍藏坚甲,舒启珐能、德布格恒、德纪苏能、赫米洛恒等名将勇士用过的名贵坚甲上千数。甲片规范整齐,镶嵌和谐如群星密布显灵放光。
第三厅珍藏弓弩,高祖笃弭用过的龙角大弓鲁趣姆排列在首,阿府那苦用过的洪趣吐弓排列第二,阿纳笃则用过的珐武欧弓排列第三。其后九百张良弓箍着银,弓弦是金绳。
第四厅珍藏宝剑,恒始楚的直兜弭剑排列在首,高祖笃弭的史洛勺剑排列第二,施阿勒的洪哺依剑排列第三,其后的九百把宝剑排行道道闪耀金银光。
第五厅珍藏九十九种战鼓,惊天鼓第一,鸿雁鼓第二,震地鼓第三。
第六厅珍藏宝鼎,有实勺、尼能、弭弥、举额时代各种金银铜铁铸造的宝鼎。有六耳鼎,精致耐用,举额部族的鼎是圆形的,六祖时期的宝鼎极为精致。历代的宝鼎都被默阿德收藏,九十九口宝鼎,有五口是鸿雁形象。
第七厅珍藏宝钟,九十九口宝钟,一是大圆头钟金光闪,二是阔面光熠钟闪银光,三是方形宝钟闪铜光。数百口金银铜钟整齐不乱。
第八厅是布耄执教厅,布耄的神箭筒“维妥”漆得深黑,法帽“洛洪”像斗笠雄伟,神扇吐切上面雕有雁鸿鹏鸟。博大精深的知识文化都汇集于这一厅。吟声似如春鸟啼鸣清脆。
第九厅是君王上朝厅,披虎皮的君王在施令,十分威严,浑身穿戴金光闪,如大雕藏颈。
第十厅是匠艺厅,十二行匠艺分为二十四摊子,拉风箱身姿优雅,冶炉火花如流星,匠人工具如鸽子叩头,熔炼金银铜铁,打造着各种兵器。
第十一厅是勇将厅,恒氏的锐利矛,古今结合的兵器最优质,利矛如火把。恳氏和博氏的宝剑如蓝天白云,尼氏和能氏的良弓如象牙般交错。铠甲战袍如同天幕出现彩云,战马雄驹比画还美。老将传授战术如虎啸,新将学武如雄鹰敏捷。
第十二厅是朝拜厅,君长功臣各有位次,排如松柏,形象犹如森林覆盖山岭。军师披戴威武,能征善战通兵法,兵马都听命,将领都服从。
第十三厅是会客厅,天南地北的邻部亲家有略武、几觉、杼罗、乌蒙、播勒、洪女更、祝立等。众邻亲家的男才女貌和官员面带微笑,穿戴如明星彩云,经常会聚这一客厅。
第十四厅是祖灵厅,祖灵牌位相间排列,占卜的鸡卦堆积如柴,管理祖灵诸事的专职“诺仇纣”人员排成行。
第十五厅是推算、预测、筹划的神秘厅。
第十六厅是闺阁厅,如云如彩虹的闺女就在闺阁厅学艺。绣花飞针如流星,绫罗绸缎卷如羽筒,手中绸缎似如雄鹰飞翔,间歇的歌声悠扬,舞帕犹如白鹤翻飞。
第十七厅是乐舞厅,九十九把芦笙,东部芦笙是鸿形,西部芦笙是雁形,中部芦笙是葫芦笙,还有风吹自鸣笙。舞带镶银珠,金银扎箍芦笙。西部的舞艺最精彩,六部九寨八邑人人能歌善舞。阿卓氏族十一姓,还有陡氏三姓,佩戴的金银首饰如花开,女人歌舞如鸽雅美,男人歌舞似麂獐奔跳。笙声动听,舞姿妖娆。
第十八厅是书斋厅,塑有额默阿索、阿合布铺、德谷布启三圣哲先师的神像。赋诗、兵法、农技都体现在他们身上。
第十九厅是财库厅,有九百堆金银,龙纹金银数第一,纹饰框边金银数第二,闪光的铊金银排列第三。
第二十厅是粗金厅,放有八百驮粗金,内外透明是第一金,有纹路是第二金,内外一个色是第三金。
第二十一厅是奴仆的作业厅,座位分三级,坐椅上镶有金银坠子如繁花盛开。敬供亡灵第一位,纺织第二位,刺绣第三位。
第二十二厅是绫罗绸缎厅,九百张架子上都堆满了绫罗绸缎,有百草纹绸缎,有飞鸟纹绸缎,有雁纹绸缎。
第二十三厅是司酒厅,有敬天的酒,有敬地的酒,有敬福禄的酒。用杯饮,用竿咂,祝酒要歌舞,舞带似如白云飘,又如白鹤展翅飞翔。千坛万罐酒,用龙角斟饮。
第二十四厅是议政大厅,君王执政,坐于高堂,与左丞右相商议治国安邦,制订治理通则。
宣威、曲靖、沾益、可乐、昭通、安顺、贵阳、兴义、晋宁、昆明、大理、巍山、宜宾、成都、重庆等地,均为彝族先民曾经修建过城池宫殿的地方。
彝族先民以祭名山而建庙宇,作为祭祀教化之所。彝书《九层庙宇论》说:“第一宫的主神是省偶各和纠塔凯的威严偶像。第二宫的主神是恒赤叩和特批耐的掌权偶像。第三宫的主神是恒毕余和特毕德的执政偶像。第四宫的主神是恒史楚和特乍木的教化偶像。第五宫的主神是苟阿娄和葛阿德的圣艺偶像。用银制作君主冠,用金制作臣王帽,用铜锡制作教化师的法帽和用器。宫室的装饰,有银雁金鸿,有金银玉珠,有青铜赤铁器械,按天地理论合理配局,布景美观,金光银光闪。从中央宫殿到地方,从上到下,各级都祭祖,祭祖行教化。祭祀规范,形式统一”。又说“古口勾(宣威)国君长主藏阿府择吉建庙宇。庙脊用银垛,庙檐佩铜铃,庙壁镀上金。前来叩拜的人犹猪拱地。庙宇犹如金乌降地。布侯王国的庙宇建在威宁西梁山,默侯王国的庙宇建在东川,恒侯王国的庙宇建在重庆,武侯王国的庙宇建在晋宁,乍侯王国的庙宇建在苦朵可乐,糯侯王国的庙宇建在峨嵋。国威在于建庙教化,尚建庙宇的工艺者,拟取乾阳规仪造作,所塑的偶像拟取易象星形象,有兵有佣”。
庙宇坐北向南,结构龙头凤体结合,后有太阳鸟神柱,前有孔雀神柱,左边是君王主祭的总堂称超戛立有青鸿神柱,右边是教化师掌堂祭祀之所立有白鹰神柱称布节。庙宇前就是部落氏族赴悼祭祀歌舞的活动广场。灵堂四周塑有十二将相星的偶像,是十二诸侯列国布局的象征。《凯数》叙述说“祭祀教化要设歌舞场,自实索氏族时代就有杀牛祭祀追荐先王的礼仪活动了。君王高坐总堂上,大鼓悬挂在总堂超戛处,大鼓一响,歌舞就从这儿起,芦笙也从这儿吹起,整个广场灯火辉煌,按礼规歌舞,通宵达旦。古口勾国的庙宇秀丽光华。九重庙宇大门开,就见高祖恒赤叩和特批耐,打开金银门就见圣师恒史楚和特乍木。灵堂四周即有马面将、牛头将、猪头将、羊头将、虎头将、猴头将、鸡头将、龙头将、蛇头将、兔头将、鼠头将、狗头将排列成仪仗队形作为配角(这种布局在民间采取祭帐图的方式进行编排)。庙宇中塑有策举主、恒堵府、省偶各、纠塔凯、恒赤叩、特批耐、恒毕余、特毕德、恒史楚、特乍木、举腮哲、苟阿娄、葛阿德等易象星偶。历代君王的丧祭仪式都在庙所举行。丧祀也即先王的排名叙史祭祀活动。排名要塑偶像,庙宇冲云天,偶像排如崖”。
辉煌数千年的彝族历史文化,到了改土归流,就逐渐淡化而消亡。而今我们不根据史书的记载,单凭清代以来的民间条件迹象和误释进行片面性的研究,必然是一种误区。
这里是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海量的数据,鲜明的彝族文化特色,是向世界展示彝族文化的窗口,感谢您访问彝族 人 网站。原载:禄文斌主编,贵州民族出版社2014年1月1出版,《彝学弘论》;文稿来源:云村寨;图片来源:孔夫子旧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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